𝔐𝔲𝔫𝔦𝔫𝔱𝔥𝔢ℜ𝔞𝔳𝔢𝔫

 

老狗让小女孩记忆深刻只用了一眼，变得挥之不去只用了一天，令她难以逃离只用了一周，而樱桃成熟只用了一个月。在那之后，小女孩却看不到第二个有他的盛夏，严冬仍是严冬。

——Miss Prince的成人童话

跑吧离开我吧，享受这过程我只感到沮丧。走吧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我最爱的地方。

正文：

       1

　　“西弗勒斯，你在看谁？”

　　莉莉捏了一把西弗勒斯的掌心，刚好她正在看的那个人已经大跨几步去往了回廊的方向，她惊跳着收回了视线，就对上了好朋友探究的目光。

　　“没什么，我们去图书馆吧。”

　　下课时阳光正好，柔软的光晕打在女孩们身上，莉莉就像一只灵动的火焰色鸟儿，西弗勒斯总感到自己在她身边黯然失色，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至少她们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西弗勒斯是个有着一头平肩长发的纤细女孩，她的身体总是太过单薄，被洗得又旧又服帖的斯莱特林制服宽松地包裹着。她常常不安地抿起的嘴唇也缺乏血色，此时正眉头皱起，似乎是在思索什么纠结的心事，黑得近乎神秘的眼睛却在四下寻找着谁的身影同样也暴露了这一点。

　　相比起身边牵着她的手的莉莉，西弗勒斯以为自己不仅不起眼，还在灵动的百合花的衬托下显得尤为阴沉，却不知道自己只会更引起男孩们探究的目光。

　　当莉莉那么问起时，她苍白的额角浮起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她的手很小，被牵着时更是明显比身边的女孩的手小了一圈，掌心里渗出的汗更是立刻被人发现了。

　　“你最好老老实实告诉我，西弗勒斯。”莉莉警告地捏了一下她的手，西弗勒斯脸红了，于是更好地证实了莉莉没说错，她刚才就是在看着谁。

　　“……詹姆·波特刚才对我做鬼脸。”她随便扯了个谎，手指不安地攥紧了裙角，鸦羽般的睫毛闪烁着。

　　“不不不，西弗勒斯，那家伙刚才根本没发现我们往这边走，”莉莉柔声说，拨开她垂在脸侧的长发，“你以前不这样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你总心不在焉，如果你不愿告诉我的话，我来猜猜？”

　　“你猜不到的，赶紧去图书馆吧莉莉。”

　　西弗勒斯低头抱着书快步走开，等着莉莉跟上来，甚至有点想就此先把莉莉甩在后面……希望过会儿她自己就忘了问了。

　　“月亮脸，我好像忘记拿你的书了，等我会儿。”

　　“快回去拿，我在这等。”

　　“啊！西弗勒斯！先别——”

　　莉莉在后方的尖叫还没收声，她就撞到了人，在撞到的瞬间突然意识到刚才听见的对话意味着她撞到的是谁。

　　“小心点，Miss Prince。”

　　一双手反应迅速地扶在她肩上，让她没有真的撞上去，西弗勒斯呆滞地看着视线所能及处的男人下巴上修剪整齐的胡茬和下方形状优美的喉结，大脑再次助她确认了她现在撞到的就是刚才偷偷看的人。

　　西弗勒斯想说对不起，但她下意识地抬头，就对上一双美丽的灰眼睛，平静的、温柔的，没什么多余的情绪，但这对于现在的西弗勒斯来说已经够超过了。

　　天啊。

　　她从来没有离得这么近地看过他。

　　“嗯……”她轻轻“嗯”了一声，什么都说不出来，脸颊到耳根全都红了，直到那双手从她身上离开她都没想得起赶紧为自己的莽撞道歉在此时是最合适的。西弗勒斯唯一的想法就是她知道了他们最近新来的变形课教授小天狼星·布莱克用的古龙水气味很清淡，更多的是有侵略性的辛辣的气味，让她想到肉桂。

　　“没撞傻吧？”

　　但接着小天狼星就走开了，他确实急着要给卢平拿书。那双长得令人发指的腿迈起来脚步生风，一缕系在马尾里的卷发飘了起来，西弗勒斯盯着那缕卷发发呆。

　　他一直记得我吗？甚至记得我课本上的Prince？

　　“西弗勒斯。”莉莉走了过来，她心里咯噔一下。

　　“不是你想的那样，莉莉。”

　　“我不敢相信原来那么多男生试图引起你注意你都只会厌烦的原因是你喜欢年纪大的……”

　　西弗勒斯难堪地捂住了脸，简直要被自己脸上的热度烫到手心。

　　“看看你，天啊，你好可爱，西弗，我第一次见到你脸这么红的样子。”

　　“莉莉，别说了，求你……”

　　求饶的代价就是她通红的脸被莉莉一左一右捏在手里揉搓，谁让她被人抓住了把柄呢？

　　2

　　西弗勒斯偏科。

　　她知道自己生来是混血巫师，或许不像纯血巫师有那么完美的天赋，所以无论在哪个科目，她和同为混血巫师的莉莉都要付出加倍的努力才能达到心中的目标。

　　原本在过去的几年内她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上课、写论文、练习魔咒、和自己不擅长的学科的任课教授交流，那对她来说都并不困难。她已经十分感激自己现在能拥有的一切，感激霍格沃兹，至少在这里能让她远离蜘蛛尾巷那个令人窒息的家，至少她还有莉莉陪伴。尽管詹姆波特是个烦人的家伙，但莉莉在她身边时那个混蛋就从来不敢做出格的事。

　　偶尔斯莱特林的男孩们也会到她面前转悠，以前最避不开的是卢修斯·马尔福，后来马尔福毕业了，却还是总会在节日里给她寄礼物，难以处置。但马尔福给她带来的影响就是斯莱特林的男孩们都记得了她——那个会让马尔福在有联姻对象的前提下还会特别关照的斯莱特林女孩。

　　她不喜欢这样，不喜欢被人在背后指点议论，但她通常只能假装没有听见，然后拉着莉莉的手快速走开。

　　两个女孩从来都是形影不离，她并非没能力对付那些人，但她知道某种程度上，莉莉总在保护她。

　　不过这样的保护自从上周开始就被打破了平衡。上周，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辞职、变形课的麦格教授因公事长期出差，霍格沃兹迎来了两位新教授以后，她起初以为这只是让霍格沃兹的小巫师们因此更兴奋，与自己关系不大。但在上了第一堂换了教授的变形课后，她不得不认为这次换教授对她非常有影响。

　　据说几年来一直在漫游各国的小天狼星·布莱克的出现放在霍格沃兹漫长悠久的校史中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页，却扰乱了她接下来所有的生活。西弗勒斯一开始并没能看到这一点，她仍然努力而冷漠地对待自己的生活，并将所以有的温柔和热情都给了最好的朋友莉莉。

　　这些年她俩从没参与过任何恋爱关系，并非是莉莉缺乏追求者，而是莉莉总说，如果我有男朋友了，你怎么办呀，西弗，你怎么办？她想反驳自己一个人也可以不孤单，但她知道那是假话。

　　最好的办法是，你也找一个男朋友，西弗。莉莉眯起眼，笑着说。西弗勒斯高傲地哼了一声，脑子里瞬间划过无数个身影，而那些斯莱特林的男孩只会让她感到厌烦，更何况总是来惹麻烦的詹姆·波特。要是波特光明正大地追求她……想到这里，西弗勒斯打了个寒战，不，那不可能。就算可能，莉莉也会第一时间把波特揍一顿。

　　但你看不上那些小子，我知道的，西弗。莉莉咯咯地笑了，牵住她的手。

　　西弗勒斯想的则是，她不需要恋爱，难道恋爱是刚需吗？难道母亲失败的婚姻还不是一个血淋淋的参考吗？她不认为自己需要，也从不曾对谁感兴趣过。她甚至不知道那种将两个毫不相干的人紧紧吸引的力是如何存在的。

　　反正还有一年多她就要毕业，到时候再去想和莉莉去做什么也不迟，或许回霍格沃兹任教，或许开个魔药商店……只要能远离笨蛋麻瓜的世界。无论怎样，她和莉莉都不会分开的。

　　——至少这些都是一周前的西弗勒斯·斯内普的想法。

　　现在的她则不这么觉得了，而一周前的她根本不会想到为什么自己的想法竟能迎来如此恐怖的转变。

　　3

　　整个事件的源头还要从上周说起。

　　一般来说，西弗勒斯·斯内普对霍格沃兹的教职员变动没有任何兴趣，只有他不擅长的科目他会有单独向教授请教的需求，上周他才发现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换成了那个瘦削又温和的莱姆斯·卢平，而莉莉告诉她，霍格沃兹的女生早就在听说的时候就开始议论新来的两个代课教授了。

　　西弗勒斯正看着麦格教授临走前给她改的最后一遍论文，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句，那另一个呢？

　　是小天狼星·布莱克，你不知道？莉莉挑眉，别说是斯莱特林的女生了，连拉文克劳那些潜心贯注的女生都会在他走过时偷偷看他。

　　那你呢？西弗勒斯问。

　　我？我光是看好你，都费尽心思了。莉莉轻轻撞了她一下。

　　西弗勒斯哼了一声，没有特别在意。

　　变形课在明天，你要是也想看他的话……西弗勒斯，莉莉意味不明地笑了，知道我为什么这样说吗？她们现在都还处于新鲜劲儿没过的时候呢，除了布莱克教授上课的时候，你根本见不到他单独出现在哪，他身边永远有学生，这真的太奇妙了……他可能是有史以来霍格沃兹最受学生欢迎的教授。

　　4

　　“好吧，或许我已经不需要自我介绍了，”他们新来的变形学教授走上讲台，学生里传出喜悦的窃笑和细声议论，他也不阻止，“但别忘了，我是代课的。所以在你们麦格教授回来后，也别忘了我。”

　　窃笑和细声议论变成了过节般的喧闹，他低头翻了几页书，又合上，仍然没阻止。

　　西弗勒斯不堪其扰地从自己的那份论文里抬起头，在看到布莱克教授的瞬间短暂地忘记了自己在哪、在干什么，直到一双美丽的灰眼睛在漫不经心的扫视中正巧撞上了她的目光。西弗勒斯猝然低下头。

　　他们的变形课代课教授小天狼星·布莱克穿着一身极其接近麻瓜习惯的深色西装，衬衫和领结是酒红色，噢，黑魔法防御课的卢平也会穿正装……西弗勒斯由于精神太过紧张而开始漫无目的地想，但是，不，莱姆斯·卢平从来没有给他们这么高调的感觉。

　　西弗勒斯悄悄观察着布莱克的衬衣上那个快要翻出花来的离谱领结，难道他每天出门都非要打扮得像要出席什么舞会一样吗？这么做是能获得更多女性的目光还是更能让女学生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她在心里嗤笑。

　　“西弗勒斯，我简直不敢相信，”莉莉凑到她耳边说，西弗勒斯差点跳起来，“你知道你看了他多久吗？超过十秒。”

　　“你数错了，莉莉，”西弗勒斯虚弱地敷衍道，“而且那只是因为他打扮得太招摇过市，比卢修斯·马尔福还要像一只求偶的公孔雀——”

　　“斯内普小姐。”

　　西弗勒斯脑子里嗡地一声响，涨红了脸。

　　整个教室的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都从没有这么一致地带着各种表情直勾勾盯着她，仿佛授课还没开始她就已经把自己的书本变成了一条蛇还是什么的。

　　坐在她旁边的莉莉迅速闭上了嘴，用余光偷偷看着她。西弗勒斯心想如果莉莉被她发现在偷笑的话，她发誓一会儿一定不会放过莉莉。

　　“看样子你还在困惑于麦格教授离开前给你改的变形课论文，并且对我的教学方式颇有微词？”小天狼星一边说，一边脚步轻快地走近，而那对此时的西弗勒斯来说充满了压迫感。

　　这种被针对的感觉让她有些恼怒，因为她会想到斯莱特林那些总在背后对她议论纷纷的男学生，还有格兰芬多那个一刻不停想办法骚扰捉弄她的詹姆·波特。

　　于是西弗勒斯倔强地坐在那儿，既不道歉，也不回应，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是不敢和布莱克对视。就连看到那双灰眼睛都会让她莫名其妙地感到惊慌失措。

　　该死，明明她什么都没做错，难道这老家伙走到哪儿都被赞美被爱慕惯了，一点不同的声音也听不得？

　　心眼真小。西弗勒斯咬牙切齿地想。

　　“小天狼星，她刚才说你像只公孔雀。”

　　一个坐在另一边的格兰芬多男学生回过头说，见她恶狠狠地瞪着自己，还露出了令她反胃的表情。西弗勒斯不知道那个表情具体表示什么，但绝对不是什么友好的意思。

　　詹姆·波特幸灾乐祸地大笑出声。

　　西弗勒斯张开嘴想反驳什么，莉莉在桌下轻轻扯住了她的手。好吧，如果因为一时嘴快让斯莱特林被扣分确实得不偿失。但她现在也认定了本来就是格兰芬多出身的布莱克与这些格兰芬多的男学生沆瀣一汽也不出所料，她本来就不该报什么……布莱克会有什么不同，这样不切实际的希望。

　　“是吗？但更不妥当的或许是在我的课上一直盯着别的学院的女同学，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格兰芬多警告一次，我恐怕你们外出的院长麦格教授也不会希望看到你们因为这样的小事被扣分吧。”

　　女学生们发出低低的窃笑和私语，布莱克还是没有阻止。

　　“好吧，闹剧到此为止，”布莱克走开了，西弗勒斯紧绷的身体总算松懈下来，但脸上的热度一直无法消退，她做不到，只要听到布莱克的声音，刚才发生的一幕幕就会在脑子里回放，“斯内普小姐，恐怕下课后我要单独检查你的论文。”

　　“我明白了，布莱克教授。”她嗫嚅着说，又开始厌弃自己刚才的声音听起来太尖太怯懦。

　　布莱克夸张地在教室中央转了个圈，顺手抄起讲桌上的羽毛笔，在瞬间将其变成了一支玫瑰。

　　小巫师们发出欢呼，仿佛他们不是身处麦格教授所说的“最危险、最复杂的变形课”的课堂，而是在麻瓜魔术表演的现场。

　　“经过练习，你们也可以做到这样。”

　　西弗勒斯低头翻看着一本《中级变形术》，不愿理会布莱克，也不愿听课，还觉得因为他把羽毛笔变成玫瑰的小把戏而小声尖叫的女生都太不可理喻了。

　　“顺便，我的阿尼马格斯形态不是求偶的公孔雀，”布莱克说，“而是一只黑狗。”

　　西弗勒斯简直想逃离这间教室。